奶咩

参商

人生不相见,动如参与商。

九重天,宽逾千丈长河以万马奔腾之态流过,震荡得星子碎裂坠水,流离失所。更高天上隐约雷声轰鸣,云层中黑影叠叠摇荡剧烈,似乎被什么打击,下一刻轰然倒塌。庞然大物擦破云天,与星河短暂比肩交会,消失无踪。


爆竹声中一岁除,春风送暖入屠苏。千门万户曈曈日,总把新桃换旧符。

农历年三十夜,街道门联红火,红灯亮堂。偶尔炮仗声伴随孩子们欢声笑语脚步而来。

张灵玉春衫大衣,长裤皮鞋走在街上。

昨日二十九,大雪纷扬,地上雪积了一昼夜,厚的可以漫过脚踝。张灵玉踩上去,留下一个深深脚印。

脚印很快被行色匆匆行人踩坏,雪化作脏水,侵入周旁干净雪地。

年三十夜晚,团圆饭每家每户喜笑颜开,时间过得飞快。当当当,旧年最后一天随钟声结束,新的一年开始。

一些物探出头。

行人稀疏街道,污水侵染雪地,森森白骨以诡异扭曲姿态探出。有人经过,白骨发出唧唧笑声,一缕黑烟缠上行人小腿,留下刻印。


人间四月芳菲尽,山寺桃花始盛开。

深山古庙,云深不知处,与霓虹灯绿的繁花都市,喧嚣人间,好像一条线拉起一层透明纱。花非花,雾非雾,时节错乱,空间层叠。

皑皑白雪,苍松翠柏,季节相会不留痕迹。

张灵玉拎一袋子年货沿石阶上龙虎山。

一千多年前,天师张陵建天师府在龙虎山,龙虎山传承至今。

一直遵守训言:盛世隐山中,乱世入凡尘。

一代一代,皆是如此。

张灵玉是这任龙虎山掌门关门弟子,一年多前入世修行,还未结束,在一个月前,接到师父传来的信讯。

除旧迎新,盼归。

心里有些纳闷,也还是置办好年货大年三十回来了。

张灵玉刚入山门,天上阴霾云层厚厚遮盖星子,隐约雷鸣泄露,游蛇般闪电在云中银光炸裂。

龙虎山众人此时聚集大殿,热热闹闹一片。


刚刚翻新过的大殿,红纸灯笼喜气洋洋,外面青石地板鞭炮纸也没扫净。一群人聚在后面屋里,互相笑得见牙不见眼拜年问好。

平时早看得不知多少遍一张脸,在新年里也还是多了什么。平日见不到一些人,更是笑得开心。

张灵玉进到里面刚和师父拜完年,就被九师兄拉到一边说话。

九师兄胳膊搭过张灵玉脖颈:“小师弟,你走这次,龙虎山后山冒出来个灵。”

“灵?”张灵玉一脸诧异,“后山的?”

“不是,好像是一夜之间突然冒出来的,师父他老人家看了一眼说:待到迷途知返,莫要为时已晚。”

张灵玉听此,不甚在意,既然师父他未曾说甚,如是那灵应该无害。

九师兄也明白,提起来也不是让师弟提心吊胆,稍微几句话后,话题拐到下山云游历世师兄们身上,砸吧几分羡慕。

张灵玉听着,带着无奈笑意。心里门清,九师兄哪是羡慕云游,纯粹是无人陪他受师父教导。

师兄弟两人兄弟怡怡,大殿外,天幕上,翻滚不休雷云扬下瓢泼大雨。噼里啪啦雨水就像豆子砸下,激起水花。大殿人声鼎沸,无人在意。

九师兄回头看眼:“下的真大这雨。”转回头,错过雨中一个隐隐绰绰人影,腾飞翻舞的雷电。

梨花木椅子上,笑呵呵的老天师视线貌似不经意掠过大殿外那雨,侧耳听座下弟子喜笑晏晏。

龙虎后山,古木参天成林,林间隘路蜿蜒其间,树叶枝杈间飘落堆积残雪被大雨侵蚀带进泥土。不起眼处一股黑水向外渗,黑水接触雨水,被裹挟在一起带往林深地。流淌过处,枯黄草叶滋滋萎靡不见,泥土鲜红如血,触目心惊。冬眠之虫,从土里飞出,惊叫不止。

不详之物总弥漫血腥气,对生死危险敏锐的飞虫走兽自然避之若浼。

滋滋滋

灼烧泥土草木,腐烂香味交杂,黑水流进林中心。那里青年长发飘散,长袍松散,清秀眉目染上银白光色。他站在雨中,雨却落不到他身上,他与人间并不相容。

“阴魂不散。”

青年说完话,手一扬,绛宫阳雷龙蛇腾飞,炽热阳意以锐不可当之势将黑水连带一方小小天地雨露蒸干,阴秽污垢不再见。

尖利嚎叫随黑水蒸发时出声,被倾盆大雨打得支离破碎。细碎声音传进耳中,青年脸上流露一分不屑,三分薄离,六分无情。

“真是恶心。”

“确实。”

一只慵懒的道爷莫名站在树枝梢,轻飘飘不染尘烟,雨水打上他衣服,像荷叶露珠般滚落,不带水迹。

青年瞧见道爷,一脸诧异:“老王啊,什么风把你吹来了?”不着痕迹退了几步,“你不在你窝里睡觉,跑外面干什么?”

“我也不想,只是临危受命来逮偷溜过界的某人。”王也纵身跃下,脚下一圈涟漪散开,四周天地转换,时间空间交错。风后奇门,开。

“张楚岚,你越界了。”

张楚岚听了,笑得露出牙齿,阳光朝气,身上雷光游走。

“看来,还是先打架比较好。”

雨水连绵,掩盖诸多奇异。

绛宫阳雷,无常道法,交战碰撞,阳雷以不可匹敌之势将这方天地笼罩,每一道雷光都散发炙热与刚猛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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